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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魔戒粉来说,这部《五军之战》既是终点也是起点。夏尔的哈比人带众戒之王重见光明,当做冒险的礼物留在身边,多年后传给侄子Frodo。虽然大部分是迫于甘道夫善意的施压,但把指环传给侄子这件事,多少也有一点传承的意思——传给和自己最相像的、同样流淌着图克家族好奇、勇敢血液的继承人。就像他在瑞文戴尔将索林赠与的秘银锁子甲交到Frodo手上一样。
Bilbo不知道的是,这两件礼物都是无价——前者是价值超过整个夏尔的护身银衫,后者是魔王索伦不惜一切追寻的倚之崛起之物。他可能觉得有点奇怪,一是自己的容颜竟未受岁月太多摧残,二是自己的心神总是为指环所扰。甚至有时对其产生了一种近似病态的占有欲,电影快结尾处年轻的Bilbo看到指环时露出的笑容,那一种如释重负,那一种热切,就好像是在看着自己深藏的黑暗秘密。
不过这些都可暂且按下不表,毕竟这位小哈比人的内心足够强大,足以抵挡住魔戒的侵吞消耗。这里要说的,是Bilbo自己的冒险。从体内图克家族血液的一度沸腾导致的乘兴而去,到后来的孤独而返,一路上,Bilbo见过了瑞文戴尔的美丽纯净,密林的幽远阴暗,以及远眺孤山尽收眼底的奇雄壮阔。正如他对索林说的,好的,坏的,他都不会忘记。旅途的开始,他因为没有带上自己的手帕而不安,肾上腺素冲刷后留下的不确定感那么强烈。但很快,他就把它丢到脑后,因为前面有比手帕更重要的事等着自己,和他们的性命攸关。
Bilbo很快和矮人们成为了朋友,他相信他们,帮助他们,并在长湖镇的众人面前维护他们,尽管这十三个矮人只是在一天下午茶的时间按照甘道夫的标记一个接一个敲开了袋底洞的门,然后毫不客气的坐到餐桌前开始大吃大喝——可怜的Bilbo那时甚至不知道巫师的标记就大喇喇的出现在自己门上。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十三个矮人是甘道夫强加给他的(就像索林在一开始总觉得自己收复艾尔波尔的队伍里混进了一个毫无用处名不副实的“飞贼”一样)。面对昭示着某种有去无回可能的要求,他本该觉得荒唐,可在听完矮人们低声吟唱的家园之歌后,他的心中便有了一丝触动,在自己温暖舒适的袋底洞里看着这些异乡的异乡人,这些从未忘记家园的人们,他觉得可惜。对于视家庭高于一切的哈比人,“收复家园”这个词显然触到了他的心。自己能帮忙的。这个想法就像小火花点燃了哈比人从未曾料想过的冒险。
激动人心的冒险通常伴随着性命之忧,一路艰险正是哈比人寻找的过程,找到宝物,找到勇气,找到朋友和自己。五军大战之前,面对被黄金迷失心智的索林,Bilbo却并不畏惧,他只是觉得索林因为某种原因而被改变了,但不曾完全改变,不曾丧失自己的本真,所以他敢私自拿出孤山之心交给瑟兰迪尔和巴德作为他们跟索林谈判的筹码。记得谁曾经说过,在一场战争里,并没有人真的能赢。生活在世外桃源般的夏尔,Bilbo可能不曾感受过战争,但他却明白其带给双方的伤害。我始终觉得Bilbo有种敢于直视内心黑暗面的勇气,自己的或他人的,所以他才能不畏惧索林的黑暗面——迷失在暗夜的人,需要的只是一点光罢了。
甘道夫曾说,真正的勇气,不在于杀戮,而在于宽恕。Bilbo恰巧是拥有这样勇气的人,他不惧危险,也友善宽容。《魔戒现身》里有段话,大意是事情并不总是随着拥有最强力量的人的意愿来发展,还有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左右着世界的变迁。也正因为如此,世上才有了那么多的意外。而那种更强大的力量,我更愿意称之为命运,就像亚瑟的命运是拔出那只无人能拔出的石中剑,魔戒的命运便是被最强大者铸造,被最弱小的哈比人销毁。
Home's behind, the world ahead.时间之轮不停碾出新的弯辙,出发前的炉前夜话音犹在耳,迷雾散去的孤山脚下,五军之战的惨烈告一断落。Bilbo的征程已经结束,朋友们的牺牲让他哀恸不已,在渐渐失去温度的索林身边,哈比人一遍遍的说着“Eagles”,最后甚至无助地哭出声来——潜意识里他认同巨鹰能像之前那次一样扭转局势,救下矮人们——可山下之王这一次没有醒来,再没能给自己的飞贼一个充满默契的笑。
就算是最爱吃喝玩乐的哈比人举行的最热闹的宴会,开到天亮也还是要结束,冒险之旅也一样。在甘道夫的陪伴下踏上归程的Bilbo并没有拿属于他的十四分之一,只是带了一小箱金子作为飞贼的酬金,连同见证过勇气的Sting,见证过黑暗的魔戒,见证过友谊的秘银锁子甲,一起回到夏尔再次成为一个平凡的哈比人,在壁炉前看书,四点钟的时候摆上一桌丰盛的下午茶。也许偶尔会坐在自己回家那年种下的橡树旁,一边愉快的吐着烟圈,一边给Frodo和Sam讲故事:在地底洞穴里住着一个哈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