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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与激情7》影评:情怀是最大的毒药

  (by 陈不可)15年,《速度与激情》(Fast & Furious)这个系列电影迎来了自己的第7部,也正式享受到好莱坞A类制作大片待遇:制作费用超过上亿美元,票房锁定全球市场。上映前夕,尽管外界一致看好,但还是被最后的火爆和良好的口碑惊到了。在中国、俄罗斯和日本三大市场尚未上映之时,Furious 7的全球票房就开始全球飘红了,首周末狂揽3.92亿美元。其中,北美首周末票房1.43亿美元超越了《美国队长2》的9500万美元成为北美所有四月开画影片首周末票房之首,也是2013年秋以来北美开画影片最好成绩。而海外地区,同比系列第六部,开画成绩平均上扬40%,尤其亚洲、南美市场逆天增长。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部必过10亿美元的好莱坞大片。甚至,有乐观的业内人士大胆预测,它很可能从被外界普遍看好的妇联2中手上,将会硬生生抢走今年的全球票房年冠。中国市场的上映姗姗来迟,4月12日周日的上映让很多影迷心存不满,认为无法享受完整周末档期,这让Furious 7的票房白白少了几个亿人民币。然而,市场却早已在好迎接,网上预订的惊人数量让人意识到,这部电影的气势犹如去年的变4,直接碾压市场而过。
 

  昨晚凌晨,电影正式上映,许多人发现全国影厅全所未有的爆满,仅凌晨开画成绩就近5000万,似乎很多人打算无眠了。各种纪录被破,照目前的火热,很可能在中国市场卷走2亿美金,FURIOUE 7火爆的背后让很多人不解:中国人真的有这么多人爱 Fast & Furious 吗?毋庸置疑,Fast & Furious 的中国影迷并没有这么庞大,甚至很多追捧的观影者,都很可能未看过系列电影的前四部。但Furious 7却以它的方式,成为人们心中——必不可错过的电影。
 

  而这一切,仅仅因为保罗·沃克,一个最多算好莱坞二线的明星。2013年11月30日下午3时,洛杉矶发生一起车祸,一辆保时捷由于失去控制,撞向路边并引起爆炸,最后导致车内两人身亡。其中,就包括保罗·沃克,Fast & Furious中的男主之一。事后,对于车祸的原因,警方的说法有些含糊其辞,只透露当时的车已超速。而现实中,保罗·沃克最大的爱好就是赛车,有SkylineR35和保时捷GT3。据称,就像电影中布莱恩习惯不了平淡的家庭生活,向往过去冒险的日子,现实中的保罗·沃克每个星期都会去赛道过过瘾。
 

  但不管怎样,这场车祸保罗·沃克似乎是单纯受害者,因为当时保时捷是他的朋友在驾驶。年仅40岁,在男星“最美的年华”意外去世,颇有路人缘的保罗·沃克一下子激发了人们的惋惜和同情之情。毫不夸张地说,FURIOUS 7的如今火爆,保罗·沃克的死至少贡献三分之一的功劳。观众最怕的就是情怀。一旦认同电影所诉诸的情怀,便会形成潮流型观影,且能自动忽视电影本身存在的硬伤。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带热的青春类型片,目前扎堆生产,剧情何其雷同而无趣,“为赋新词强说愁”,但只要主流80、90后受众还有青春可追忆,便会继续买账。韩寒、郭敬明之类的“作家电影”,观众与其说买账的是电影,不如说是一种情怀。
 

  所以说,情怀是最大的毒药,因为是一种独一无二的情感,还不容外人存有丝毫异议。事实上,保罗·沃克的意外离世,也让这部电影多少有些命运多舛,不少影迷甚至担心,保罗·沃克会遭遇剪辑手,从而荧幕之上再无保罗·沃克。但所幸,原定于2014年上映的电影,经历了长时间的延期后,如今还是最终出现了大荧幕前,而且电影完整地保留了保留了保罗·沃克的戏份。这样的背景,赋予这部系列电影特殊的主题:FOR PAUL。
 

  如果是这部系列电影的影迷,自然早就知晓,这是保罗·沃克的谢幕之作,电影里面他的诸多镜头,均是通过他两个胞弟替身和电脑后期技术完成的。为了给影迷一个交代,也出于商业的考虑,影片中“family”、“brother”、“say goodbye”等字眼不厌其烦地出现,而多数观众自然也明白,这些词语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告别保罗·沃克,这是这部电影的使命。那么,如何告别就成了最大的看点?最常规的方式是让保罗·沃克直接在片中挂掉,然后煽情一番,这样系列电影就可彻底和保罗·沃克 say goodbye了。事实上,善于恐怖片的华人导演温子仁也在利用这种心理,在电影中多次暗示,保罗·沃克可能在片中挂掉,让观众揪心不已。
 

  影片开头,保罗·沃克所扮演的布莱恩即将成为两个孩子的父亲,而相伴多年的妻子米娅却忧心忡忡,遇到新的挑战时,她请求哥哥多米尼克“带活着的布莱恩回来”。根据好莱坞商业电影法则,如果片中特意用镜头来表现人物被亲人(如母亲、妻子、孩子)所牵挂,那么这个人物就很可能会挂掉,前一幕的温情不过是为了后面更大的煽情作铺垫。片中,保罗·沃克也多次命悬一线。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保罗·沃克独自一人被锁于大巴内,而大巴即将掉入悬崖深渊,他能死里逃生吗?那一刻,所有影迷的心是紧绷的,看到保罗·沃克向拼命空中奔跑时,大概每个人观影者都看到了一种激情:对生的渴望。
 

  保罗没有死,就算死也不可能这么早。基于这样的逻辑,在最后的决战时刻,布莱恩给妻子米娅打了一个“告别”电话,虽然米娅不停地说,永远不要告别,永远不要说再见,但电影却成功暗示——这次布莱恩恐怕凶多吉少了。最后的一场动作戏是锅大杂烩,导演并未给太多的机会让布莱恩发挥,而布莱恩也如愿的活着。所以,还必须有另一场特别的告别。在海滩上,布莱恩一家享受着难得的家庭温馨时光,而他的队员,一个个投向羡慕而不舍的眼神,称这是他最好的归宿。多米尼克决定离去,舍不得和这位兄弟、妹夫、家人说再见。
 

  伤感的音乐《see you again》响起,布莱恩开车追了上来,浅浅一笑,时光回到两人最初相识的日子。此时,荧幕中出现了前六部镜头,人物脸庞、身型的微微变化,让人看到了时间的痕迹。路口处,布莱恩驾驶着车开往了另一个通道,在逆光的效果下,那个方向金色发黄,镜头上扬处便是天堂。
 

  It's been a long day without you my friend
 

  And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We've come a long way from where we began
 

  Oh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When I see you again
 

  其中寓意不言自明,但多米尼克仍在说,We never say goodbye, never say goodbye。这样温情而节制的告别,赢得全世界影迷的赞誉。至少,电影给了保罗·沃克最好的谢幕。因戏结缘,范·迪塞尔和保罗·沃克早已是亲密的朋友。保罗·沃克死后,范·迪塞尔在个人Facebook上时常发怀念保罗·沃克的文字。在很多影迷心中,电影最后多米尼克口中的那段台词,也是范·迪塞尔说给另一个世界的保罗·沃克听的:我们是永远的兄弟,我们是一家人。
 

  这何尝不是很多影迷心中想说的话呢?告别逝者,这样的话无疑是最动人的。莱蒂的扮演者米歇尔·罗德里格兹谈及这部系列电影时,15年最大的变化就是片中主要演员都结婚生子了,保罗·沃克也是一位十多岁女孩的的父亲。各种复杂情感的交织,FURIOUS 7最大卖点早已是保罗·沃克了。当观众缅怀保罗·沃克的同时,何尝不是缅怀自己过去的那段时光?
 

  坦白说,这个系列我虽都看过,但故事、人物关系并未理清,除了当时享受其中的速度与激情,其他的早已忘光,记忆深处只有一种情感,而无太多具体内容。但一部部看过来,积压的情感慢慢发酵,潜意识认为:不管怎样,这个系列陪伴了自己多年。至于保罗·沃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错误认为他才是第一主角,而不是范·迪塞尔。年轻帅哥、警察卧底、与反派妹妹相爱,很多时候,对保罗·沃克所扮演的布莱恩的印象,还停留在第一部,那个卷发的青年警察。
 

  而那时的Fast & Furious,只不过是一部屌丝片:一群并不出名的好莱坞演员,外加小几千万的预算,场面不大,凭着赛车的噱头,试水市场。最后,华人导演林诣彬拯救这个系列,他导演了这个系列的3-6部,在很多人眼里,第5部是系列最好的一部,也是该系列电影的转折点,标志着这个系列电影正式迈向了大片。蓝色眼睛、浅浅笑容、九头身材、唯一帅哥,电影中扮演布莱恩的保罗·沃克虽没有因而大红大紫,却赢得很多人的好感,广有路人缘。而每一集,他与妻子米娅的角色,更多的是负责单纯的审美需求,因为其他角色几乎都是糙汉子。保罗·沃克虽不温不火,至今让人记住的作品,除了《速度与激情》系列,寥寥无几。但现实中,他极其低调,几乎无任何绯闻和负面新闻,拥有广泛的路人缘。
 

  中国影迷对于保罗·沃克同样抱有好感,保罗·沃克的遗作《暴力街区》能取得近两亿人民币的票房,可见中国影迷对保罗·沃克的惋惜之情。这种集体性的缅怀追忆,火爆得以至于让人略有不适,感觉不晒出保罗·沃克的名字,都不好意思说看过了 FURIOUS 7了。或许,就算人们之前未看过前作,也并未对保罗·沃克心存好感,但在面对一个美好生命的突然消失时,仍不由得心生爱怜,进而思考生命本身。
 

  抛开保罗·沃克,这部爆米花电话也足够让人惊艳。传统三段论的结构,三个地点三个高潮,让人仿佛看到很多好莱坞动作大片的影子;杰森·斯坦森的亮相,虽是大反派,但仍是他过去动作电影的方式:台词不多,耍酷狠到底;泰国动作演员的托尼·贾身手敏捷,动作凌厉,让人印象深刻,但其所享受的待遇太低了,连个脸部特写都没有。

  个人认为,最富有想象力的镜头,就是彻底让车飞起来。系列电影到了第7部,各种汽车炫酷场面设计遇到了瓶颈,如何让观众满意,被惊艳到,无疑是前所未有的考验。主动飞下山崖,从飞机飞下跳伞式落地,空中穿越迪拜三栋摩天高楼,三组充满想象力的汽车飞天镜头,让观众意识到,原来就算不是科幻片,汽车也是可以飞起来的。显然,温子仁这位年轻的华人导演充分展示了他对动作的想象与把握。至于片中的槽点也是不少,甚至是前后逻辑不通,到了愚蠢的地步。如多米尼克竟然选择和美国政府合作,去完成碟中谍中的“不可能完成任务”,原因竟仅仅是后者能通过天眼帮忙锁定大反派的位置;最后,敌机、无人机在美国城市街头长时间盘旋、轰炸,警方、军人竟然几乎毫无反应,全靠多米尼克家族几人绝地逢生。或许,《好莱坞报道》的点评最为到位,“愚蠢而巨大的影片,愚蠢到令人感到了无法抵挡的愉悦”。
 

  但在一部旨在追求刺激与爆破的爆米花电影中,有大场面,有幽默笑料,有炫酷的动作,还能看到了对保罗·沃克的诗意缅怀,那么还有什么可指责的呢?不过,另一种批评也并非毫无道理,从始自终,都可以看出对保罗·沃克的消费。的确,一边享受大场面的刺激,惊呼、笑场不断;一边心生片刻怜悯,声称缅怀保罗·沃克,不管怎么说都有点荒诞。但我想,作为演员的保罗·沃克,大概也希望以这样的形式谢幕吧,这应该是他职业生涯中最美的时刻。在北京做电影宣传中,范·迪塞尔透露,Fast & Furious 并没有终结,还会继续拍下去。这并不难理解,环球公司又岂会轻易放弃如此赚钱的系列呢?
 

  很难想象,没有保罗·沃克的Fast & Furious会变成怎样,所以不妨大方点,忍受下人们最后一次消费保罗·沃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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