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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看京剧《锁麟囊》

(文/胡懋仁)《锁麟囊》这出戏早就听说过了,而且个别唱段也算是比较熟悉的。但是整本戏过去还是没有看过。昨天看了国家京剧院三团演出的《锁麟囊》,还算是真的饱了眼福。

这话说起来有点怪。过去都说听戏,也有说看戏的。但是对于真正老戏迷而言,听戏似乎才是最地道的说法。据说。过去在老戏园子里听戏,一些老戏迷不是脸对着舞台聚精会神地看戏,而是背对着舞台,闭着眼睛,只是在靠耳朵听台上的人物唱戏。或许,这是一种戏迷的更高境界了吧,反正像我这样的观众还是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的,因此也就不太理解这样的听戏方式。

《锁麟囊》是程派戏。昨天的主角应该也是唱的程派,可是总觉得她的嗓音不是太好,有点嘶哑,不是很亮的那种。不知是不是演员嗓子暂时有病,不太舒服所造成的。所以从唱工来说,这位主角当然已经很不错了,但总觉得还不是处在巅峰状态。不过,这位演员的舞蹈身段还是很出色的,她有两段边唱边舞还是博得观众的热烈掌声的。

看完全本的《锁麟囊》,发现剧本对人物的刻画上,有一点逻辑方面的问题。在第一场“先妆奁”一折中,薛湘灵是何等的矫情,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要求下人换来换去,很不讲理。而到了“春秋亭”一折,就变得突然有了善心,看到贫穷的赵守贞因家贫而没有陪嫁,悲伤哭泣,薛湘灵就善心大发,将装有珍宝的锁麟囊送给了赵守贞。当然,矫情的小姐也是可以有善良之心的,可是这两场戏连得很近,薛湘灵这个人物的性格,在选妆奁那一折是那副样子,到了春秋亭这一折就突然成了这副样子,中间没有交代,没有过渡,总让人觉得有点突兀。

“选妆奁”一折

对于赵守贞这个人物,在性格刻画上也略有瑕疵。应该说,此女是深明大义的。在出嫁之前,看到父亲四处借钱而无果,为女儿没有陪嫁而自责的时候,赵守贞劝解父亲说没有关系。在春秋亭听到薛家的丫头梅香与父亲斗嘴时,父亲给气得什么似的,赵守贞还劝慰父亲不要跟梅香计较。可是当这种斗嘴停息之后,赵家小姐却无缘无故地在轿内哭泣起来,这才引起薛大小姐的关注,最后赠送给赵守贞那个锁麟囊。赵小姐这个人物的性格似乎也不是太统一。当然,人物性格本身是有多重性的,不是说,具有了这样一个性格就一定不会具有另外一个性格,但是作为戏曲对人物的刻画,这种多重性格应该有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而《锁》剧似乎就缺少这样的交待,这对观众来说,这个人物就不是一个性格统一的人物,让人不好理解。

“春秋亭”一折

这出戏有两段高潮,一段是“春秋亭”,一段是“大团圆”。这倒让戏有起伏跌宕之感。戏曲嘛,总是要有起伏,总是要有矛盾冲突的。要不然,这就不叫戏了。任何类似的文艺作品在这一点上应该都是共同的吧。这出戏没有主要人物间的关系冲突,只是有主要人物经历的起伏和回转,这也应该算是戏剧冲突了吧。如果有一点人物间的冲突,那也只是整出戏的点缀,如老傧相和他儿子小傧相之间那么一点争执,还有就是在“春秋亭”里薛家丫头梅香跟赵父之间的斗嘴了。再就是赵家的丑丫头对薛湘灵在“三让椅”中那么一点不满和发牢骚。

扮演赵守贞的演员唱工也不错,这个角色唱的是梅派,嗓音明显比程派嘹亮得多。只是她的唱段不多,没有把演员的优秀唱工表现得更充分。当然,如果再充分了,就压过主角程派的戏了。不管怎么说,从嗓音上听,梅派确实比程派要漂亮一些,或许程派在其他方面另有特色,也未可知。或许人们总听梅派也听得絮了,想换一种口味,这也是可能的。

京剧在唱词上总有一种莫名的别扭。似乎总想用更文言文的语言来写,但有时总会显得不伦不类,画虎而类犬。如在《锁》剧里的“春秋亭”一折中,薛湘灵告诉梅香,送去锁麟囊,但不许说自家的姓名,她把乱说这样的说法用的是“信口哓”这个词汇。“哓”有惊呼、吵嚷的意思,可是在这一折戏里,可是不存在需要惊叫或者需要吵嚷的处境,所以这个“哓”字用得就不很恰当。而且这也只是出现的古语中的文字中,现代汉语中的口语似乎从来没有这个说法。不知今天国内哪个地方的方言会用到这个字,我就实在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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